像这样的马拉松式的跑步他并不是第一次了,跑到后来,你的身体会忘记了你在跑步,只是机械式地重复着向前奔跑的动作,反而是大脑会先从疼痛中解脱出来。
你最先感到的也并不是疲惫,或者痛苦之类的,而是无聊——重复着身体的机械动作,而没有任何音乐可听,没有任何事情可做的无聊。
可陆能想的事情相当多。
数天前,和白衣人见面的场景浮现在他面前。
“对于这次具体的游戏设置我并不是很清楚。”白衣人摸摸下巴。
陆注意到这人说起奇美拉选拔赛时,总是以“游戏”去形容,而不是可以改变无数人命运,也可以让很多人死亡的“比赛”。
“不过,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比赛里这么多年没变过的规定,就是‘获取别人的芯片可以消除对方的参赛资格’。研究所的那个老头子,每年都会给你们每个参赛者一人一块芯片,依照参赛者的意愿植入在身体不同的角落。”
“虽然按照正规的比赛章程,你们应该是进入了赛场才会找到明文规定的「游戏规则」,因此无从准备又给游戏增加了可玩儿性。”
“不过……规则里不会明文规定的,就是每年能选上的名额是有限的,也就是7个。因此你如果能做到‘排除除了7人之外的所有人’,倒也是一种保证自己可以接受改造的方法。”
陆的嘴角微微抽搐起来,心想你这么明目张胆地跟我说比赛的作弊方法好吗?不过虽然说理论上让其他人出局倒是个新颖的思路,但能参赛的虽然鱼龙混杂,但也不至于全都是站在那里让人打的活靶子,实际上执行起来估计不一定有按照游戏规则来的更快。
L在一旁插嘴:“这种隐藏规则难道不会引起大量伤亡吗?比如那个组织培养出来的‘人才’,不都很轻松就能解决掉至少一半的参赛者。”
白衣人往她这边看了一眼,似乎是没想到她会提起“那个组织”。
“确实是这样没错。”
紧接着他吸了口气:“但以那个老头的思维方式来看……‘难道不是那样才有意思吗?’”
L吐吐舌头,拍拍陆的肩膀。
“虽然我知道你还比较能打,但如果这次卡洛斯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干掉你,并且请了僧院的人的话……我会给你的坟上献一年花的。”
这个世界本身就是残忍的。
嚷嚷着游戏规则不公平的人,希望通过改变游戏规则获得机会的人,可能可以在卡洛斯之流政客虚假的承诺里找到些微的安全感——但等到需要在同样的平台竞争资源的时候,强者就是强者,弱者就是弱者,并不会因此有任何改变。
无论世界如何洗牌,强者都会像磁铁一样吸取到资源,逐渐都会形成阶级固化——而弱者能做的,也只是在猛兽小憩的刹那,割断对方的咽喉。无论是割了别人喉咙的人,对弱者撒谎的人,还是夺取弱者资源的人,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无论人类还是其他生灵,大部分想向上爬的心是一样的,只是有的把自己的欲望掩盖得好些,带着伪善的面具罢了。
名,利,欲望,关注……谁不总是在追逐着些什么呢?
陆看着眼前那个在在自己前面,在烈日炎炎下还能继续保持高速前进的神秘少年,大概也猜到了到这位大概率也就是L和白衣人嘴里说的「僧院」的能轻轻松松一个人干掉大部分参赛者的“人才”。
他在进来的路上默默观察了大部分的参赛者,能让他看的上眼,有一战之意的人可谓寥寥无几。而他隐隐觉得,前方的少年,一定会是他这个比赛中最大的竞争对手。
强者给他带来的压迫感,让他整个人都兴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