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大夫一惊,见云苓面色一般清一半红,身体一半冷一半热,把脉后才知其体内内力失衡紊乱了,想了想将手心对准云苓后背,输入自己的内力,只是这人不知练得何种武功,竟有些霸道地将凡大夫输入的内力都吸走了,无法才停下,再次观云苓脉象,竟发现一下子又稳定了。
真是奇怪了。
云苓慢慢醒来,脑海里多了些记忆,但还是残缺不全,想起了系统的身份以及自己的身份。其他的隐约记得之前待过许多世界的记忆几乎全忘记了,只有那感到一些技能与生俱来般才让她感到熟悉。
内心空荡荡的一片虚无。
“你醒了?你的脉象像是走火入魔,几股内力,彼此犯冲,影响你的神志混乱,若想早点接触危险,只有废去武功重修一条。”凡大夫将草药一一分类,听到动静知晓身后那人醒了,便说道,手指修长将药材轻轻放好检查完毕,清冷的声音宛如山涧的冷泉。
“之前我练的功法好像不是这个,现在改换功法,或许同之前不相容,不过我能感觉到它们在逐渐融合。”或许彻底融合的那一刻就是自己恢复记忆的那一刻。
云苓感知到体内那股灰色的狭小气劲不断壮大,而另外两股内力不断被它吞噬吸收,颇有种后来者居上的意味,而她只要不间歇地运转那个灭天功法,便会强大一丝灰色气劲,而这并无坏处。
“如此也罢,明天起,我就开始为你的眼睛敷药,疼痛难忍,多有些准备。”凡大夫没有多说,废去武功干脆利落,却又失去了之前苦练已久的内力;而忍受这几股内力较劲拉扯的过程,虽艰难折磨,却也不失为一种压缩内力磨练的方法。
所有的痛苦,忍过去就不会是新的欢喜。
“凡大夫是晋国人?听着口音倒像是燕人。”这口音有些熟悉,云苓这几日跟着凡大夫治病救人,也得知此处便是凡大夫安歇问诊之处,地处晋国边境,而凡大夫的口音却更像是燕国人,还是让她觉得分外熟悉的一种口音,她记得有谁也是这样说话的呢?
可惜记忆还没完全恢复,一时难以记起。
凡大夫身形一顿,转身眼神幽暗地直视着云苓,而云苓却丝毫未差,眼珠黑色毫无神采。
是了,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存在呢?哪怕那些人活着也不会知道自己的下落...况且他们都死了,那人后人却还是投身战场,落得如此境地,心中却依旧坚毅乐观,真像是那人的孩子呀。
凡大夫心思一时复杂烦乱,盯了云苓许久,眼中的防备和怀疑终究化作一声叹息,幽幽说道,“年轻时游历天下,在燕国待过许多时间,认识了许多人,后来再来了晋国,却也改不过来了,如今眨眼,竟十多年来。”
乡音难改。
“没想到凡大夫曾去过燕国?还游历天下,真是怪人,真是羡慕,”一个晋国人游历诸国还保留了异国口音,岂不是怪人吗?
可是云苓没有注意到凡大夫话语间的心神波动,想着这种生活,突然心中一丝憧憬,这可是她接触的第一个古代剧情世界,不论是危险还是风俗都让她觉得有意思极了,于是颇有志气地说道,
“若有朝一日,我能冲出牢笼,完成自己的使命,我定要抛开一切,去看一看这世界的大好河山,去游历天下!”
凡大夫被云苓的话微微一震,手指不小心一松,一株药材从匣中落下,他却浑然不觉,半响后苦笑,牢笼?使命?
这是什么?他早就丢了。
可是为何听着这话,心中依旧有不平之音,有愤懑之情,有些许遗憾呢。
“怎么了?很惊讶吗?”云苓听到了什么东西掉了,下意识以为凡大夫是惊讶自己一个女子还想游历天下,因为这几日这救命恩人凡大夫也早知自己是女扮男装,云苓露出一丝不赞同问道,“凡大夫难不成以为女子就不能游历山河、遍览天下了?”
“非也,女子同男子又有何不同,如你这般,投入战场,恐怕一些男子也不如。”凡大夫轻轻一叹,手指微动,将窗外的一片树叶用内力吸过来,轻抚问道,扯开话题,“你姓宋?这姓在燕国可不多见。”
“凡先生想必肯定听说过我这姓,”云苓微微放松心神,只留一丝警惕,悠哉自我调侃,想到眼前人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模样,没想到十几年前就游历诸国了,忍不住琢磨了一下,抿嘴问道,“先生可知十几年前的宋将军?”
“大燕的守护神宋将军呀,自然听说过的...”凡大夫心神一怔,手指夹缝中的树叶断成了两瓣,飘零落地,神情带着些许迷茫...
“...我自幼生长在三国战乱边境,外人谈起宋大将军却时常讳莫如深,如今你知晓一些,可否说来听听?”云苓好奇地问道,自己是宋将军的女儿?还是——
“谁在那——”凡大夫突然伸手射出一道气劲,眼神不复清冷,锐利地望向门口处。
“你可知我是谁,竟如此放肆!”一道娇小的女子身影从门后出来,恼怒地瞪着门口站着的那个男人,若非听说这里有审神医出没,她早就还手了。
“恬儿,勿闹。”慕长曜拽住慕语恬的胳膊,眼神示意她不要冲动,毕竟这次是为要事而来,掩下对眼前男人内敛气势的莫名排斥和不喜,暗中打量眼前人虽有武功,可看这生活的竹屋模样,也不自觉带上了些高傲态度,
“请问阁下可知这里哪有神医?在下有急事请求,人命关天,若阁下知晓还望告知。”
“呵,这里没什么神医,更没什么能救人的神医。”凡大夫眼神一肃,将两人一下子推出院中门外,再关上门,不再理会。
床上躺着的云苓听到院外声音的那一刻,脑海里又多了些东西,这人是那跟燕睿谨走的相国世子?那骄纵蛮缠的便是他妹妹相国千金吗?
“竟然武功这样高!”慕长曜心中一惊,他来不及反应就被推出门了,他自幼便是燕国大内侍卫长亲自收徒培养的功夫,可是竟然比不上那陌生男人的一招,此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