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石府的路上,郭义生一直低头沉思刚才发生的一切。
曾经的他觉得景泰帝朱祁钰对已经不是皇帝、失去权势的哥哥如此凌辱,实在太过残忍。
但今日见到了钱皇后,了解朱祁镇的想法,他居然生出了几分景泰帝做得对的念头。
已经被封在南宫七年的朱祁镇,竟然能把手伸到景泰帝身边。
兴安这个所谓的心腹,竟然暗中成为了朱祁镇的卧底。
若景泰帝没有将朱祁镇囚禁起来,而是正常对待,那是不是皇位早就被他夺走了?
景泰帝全家老小恐怕也早被推上刑场砍头了。
他不禁打了一个冷颤,皇位之争确实太过可怕。
若不是为了重新复活为人,郭义生这辈子也不想掺和其中。
就这样想着,石府出现在了眼前。
此时已经是申时,石亨应该回家了。
果然一进石府,郭义生就见到石亨正坐在桌前,面前放了一盘点心。
他直接拿起茶壶,嘬着茶壶嘴,偶尔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还哼着小曲,看得出心情不错。
见到郭义生,他先是露出高兴的表情,紧接着表情一沉,说道:“这么长时间,你出去做什么了?”
郭义生并不慌乱,而是淡淡道:“我被人劫持了,关在一处民房。”
石亨并不惊讶,而是继续沉声问道:“是谁劫持了你?”
郭义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盯着石亨的眼睛说道:“大人的手下一直跟着,见到我被劫持,为何不救我?”
石亨脸色数变,张嘴欲解释,可对上了郭义生的眼神,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郭义生长叹一声:“唉,大人还是没有完全信任我啊。”
见石亨沉默,郭义生继续道:“其实我也理解大人对我的防备,谁让我没有背景,又曾是曹吉祥的人呢?”
石亨终于开口道:“不救你是底下人自作主张,他们察觉到你没有危险,而是被带到房内谈话,就决定先听听谈话内容……”
郭义生面无表情,心中却已经慌乱不已:“我本想和大人说一说今日之事的,既然大人的手下已经听到了,那就不用我再重复了吧?省得大人不相信。”
“不,他们什么都没听到,挟持你的人很聪明,一直找人在房子周围转悠,还不停地敲打树木,我的人根本无法接近。”
他说着将面前的点心推给郭义生:“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的。”
郭义生盯着石亨看了一会儿,然后拿起一块很像月饼的东西塞入嘴中,边吃边说道:“劫持我的人,是曹吉祥派来的。”
石亨一敲桌子:“果然是他!我的手下告诉我和你一同到民房的人,面白无须,我就猜是这帮阉人。”
“我本以为小命休已,却没想到曹吉祥没有杀我,还给我喝了几杯好茶。”
“他想做什么?”
“他自然是希望我能再次为他效力。”郭义生露出一丝冷笑,“他还和我回忆了当年将无父无母的我如何养大,让我不能忘了他的恩情。”
石亨也冷笑道:“曹吉祥和于谦果然着急了,他们应该是已经知道陛下也召见过我,却不知陛下和我说了什么,想要靠你来打探我这里的情况,他却没想到,你不可能答应他。”
“不,我答应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