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京密接过那已经被墨迹完全透过的纸,墨迹未干,正在慢慢的往外散。那字七扭八扭的,乱做一团。还好仔细点还能认出来。
又看见张集手里握笔的姿势料想他根本不会写字。是硬生生把字当成画子去背下来的。
那单子上,一种一样,皆是奇药,虽然不能根治却是有效的阻止他的中毒更深。料想是绞尽脑汁为他量身定做的。
只现在他这情况,这药对他来说已经是常态了。再不能起作用了。
何况北方与这的气候温度相差甚远。养人养树养病还是要在家里才好。
段京密起身,把药单还给他,再把银针也全部收起来。从药箱的暗层里拿出一个小瓶。在他眼前一晃。“这个药,等着他醒了,再喂一颗,里面一共十五颗,看他加重再喂。还有这单子上的药也不用再吃了。”
在桌子上把药罐放下。是一个靛蓝底描金画的小瓶,胖底细颈。拿着红布塞着,精致细密。
“不要让他再奔波操劳了。”段京密迈出门坎子,还回头深深望他一眼。
张相州沉沉的躺在一张黄花梨的架子床上,床框的颜色就跟他脸上皮肤的颜色相差不远。
刚刚自己握了他的手,满满的细汗,却凉似冰封,不像活人。
见到这个场面,自己哪里好再去责怪呢。
只这两兄弟们脾气秉性也相差太远。
真不知道是谁的福气。
段京密从楼梯缓缓下来,小果子拎着药箱跟在身后,飞星从二楼飞跃下去。
开门去了。
这一路,走的有点扎脚。
“飞星,派人去查查张行舟在哪,这夜明珠定在他身上。其他的先别论。”段京密的手指在窗檐子上飞快敲着。
“尽量不要伤到他。”这一句说的很轻。
“是,王爷。”飞星行了礼,从窗户飞跃出去。
只这一趟什么也没解决,现在他最想知道的是,张行舟到底是为了什么。
张相州大力促成此事,两家也已经定了,现在他一个孩子,怎么敢突然这么做。
总要是有点理由吧。
他哪能料到张行舟就是个爱瞎胡闹的性子。
——
张行舟一直躲在西街一个旅馆里,这里人流涌动来来往往的,怎么也发现不了他两。
直接换上了本地的衣服,混在其中难以察觉。自从自己把消息散出去,便让张封到处查看情况。
却平静的像是数年未有人烟的林中湖面。除了街上多了几个衙差以外。也都是一些小喽啰罢了。
夜里多了查寝的,也就是随便问问,视自己为无物。
只这夜明珠只是一个象征,无论他怎么做,夜明珠在与不在都不能阻挡两国交好的局势。
——
一觉睡到自然醒,比在家里还痛快。
张行舟依旧是胡闹,就是有点担心张相州的身体,却不能回去。张集的武功,自己还是了解的。百步之内杀一人如撷取一叶。
自己还是要小心,虽然没有忧虑,只现在不仅仅要防段京密连自己家里也要防着,难免有点叹息。
在这里只两月,心里更多烦忧,什么事都不顺心。自己喜欢咸口,而这边多甜食。
即使自己对甜食没有那么大的反感,只因为是这边的特色而且与北方有很大的差距而讨厌上了。
在思乡的时候,异地的一切不同都变成了错误。
他讨厌这里人,讨厌这里的气候,讨厌这里的食物。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这里和家里不一样。
他来这,想得是接受段家的善待的。却没有。这里人性格言语里都透露着隐晦。话不说明,净会拐弯抹角的。
段家满堂老臣,左右不待见自己和张相州。自己一下子听不明白,也从那满脸的鄙夷之色看出来点头绪。
张相州却是视而不见,而自己却憋不住那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