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摸』『摸』言景行的指头,捧起来细细观察,有些郁闷的道“怎么又有点红肿了?你真的有每天坚持泡老姜水吗?”冻伤就是这点最讨人烦,只要有一年冻了,以后每年都会冻。精心保养倒是可求幸免,奈何这是个起五更打黄昏的大忙人。
眼看着那原本细而长的指头现在又成了红辣椒,暖香心里那点不平衡很快消失了。男人也不容易,言景行从避暑山庄迎驾归来,着实让提心吊胆,每天都念经祈福的暖香松了口气。脱去外衫,那里头穿着的软甲上有两处明显痕迹,一看就是有刀剑,或者箭矢留下的。幸好,幸好。暖香一颗心总算放回肚子里,无论如何这次感激杨继业。安王已死,肃王肃王妃服诛,皇帝退位,杨小六顺利登基,言景行有惊无险避过这生死关,暖香浑身一轻,以后,总算可以高枕无忧的在一起了。
这样大的功劳,完全可以进爵为公,刚登基的新皇帝也有此意。不过以前总是很轻狂的言景行现在倒愈发低调严谨了,他坚决请辞,直白的告诉皇帝,你还是给我点钱好了……安王连大罪名都没定,如今清查,也不谈谋逆,只讲包庇窝藏『奸』利盈积,那我这诛杀他的人受这么大封赏不是很奇怪吗。
新皇帝果然是真心实意要赏,他赐给言景行很多很多钱。够花两辈子了!暖香惊呼,言景行瞟了她高高隆起的腹部一眼,心道这是我和你的,他要花自己去赚。况且,做人要有点追求,两辈子怎么够,明明是一辈子的量。
暖香到底有点虚弱,言景行陪她说了会儿话,又亲手喂她喝了碗鲫鱼豆腐汤,她很快就沉入梦想。暖香在一边好生睡着,孩子也在一边好生睡着,按习惯,言景行这会儿都会去写一贴字,或者看一卷书,不过今天例外。他略微摆弄了一番墙上紫金嵌宝葫芦形挂壁瓶里的花,忍不住又走过来,仔细端详小摇篮里,包在包袱卷里的小孩。
怎么看都还是丑啊,眼皮薄薄的肿肿的,脸蛋圆溜溜的,除了头发是黑的,全身上下无处不红。我曾经就是这种德行?简直叫人怀疑人生。
他忍不住伸手去戳孩子的脸庞,戳一下,软软的,好嫩,红糖糕一样。好像手感不错?又戳,嗯,挺好。再戳,哇得一声孩子哭了。言景行吓了一跳,立即转身,装作若无其事。还微笑着看暖香,随手抽了架子上的书挡住脸,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孩子一哭,暖香立即就醒了。『奶』娘熟练的把孩子抱起来,送给暖香,并假装刚才没看到小侯爷,这年轻的父亲在犯蠢。被母亲抱着,小孩又立即恢复了安静。“真乖,这孩子懂事,好养。”『奶』娘净挑好听的说,暖香也乐意买这个账。“宝宝乖哦。”她轻声哼唱。
言景行的惆怅和郁闷并没有持续多久,小孩吃过母『乳』以后,身上红气渐渐褪去,『露』出了『乳』白『色』的吹弹可破的好皮子。真真如鸡蛋清一般,又光滑又有弹『性』。“好漂亮的孩子。”每个见到的人都这么感慨,暖香显然与有荣焉,脸上满满都是自豪。尤其在想到言景行曾说过,夸小孩俊俏是在间接的夸大人之后,这自豪就来得更猛烈了。“男孩子一般都会长的像母亲。”秦言氏如此说,笑呵呵的指着言景行“你看,那不是个大好的例子?”
言景行看看孩子又看看暖香,说实话,满月都还没有,五官在小肉脸蛋上挤成一团,能看出俊俏还能看出长的像哪个,那眼神真是不一般。
这男孩子会长成缩小版的儿媳『妇』?原本乐滋滋的捋着胡须的老侯爷,猛然一使力拔掉了自己一根胡子。男孩子长的像女人真的是值得庆幸的事吗?真是不懂这些女人,为啥她们会津津乐道,开心又满足呢?难道不该跟我一样,长成一个硬汉,钢铁般的男人?
老侯爷得孙的喜悦还未冷却,心里就猛然升起一股遗憾,不行不行,这个长孙我一定要亲自来教,把他教育成一个铁血好汉!而不是赏花问茶,抚琴扫雪的怎么看都不够威武霸气的单薄美玉,比如他老子……
言景行原本还在『操』心这个小孩长大了会不会跟他打架,但现在很明显老侯爷来势汹汹,要跟他抢孩子。再打一架?不行不行,万一小孩照着学怎么办?我可不是愚蠢的父亲,唉呀,好纠结……
从此以后宁远候府就变得很热闹,小孩越长大,就越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