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音书一把抓住景禇的胳膊,问,“你把容尘怎么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南疆?”
景禇原本喜气洋洋的脸色瞬间灰败下去,容尘,容尘,她眼里就只能看见容尘吗?
“小书,大喜的日子我们就不提他了,我还有事需要去南疆国皇宫一趟,咱们三日后见吧!新婚夫妇婚前三日不能见面,即便是你我如今身份贵重也不能不遵守的。”
景禇马不停蹄的走了,留下顾音书一人心中像是缺了一块什么似的,她让丫鬟将婚服退下,“你们下去吧,我累了,躺一会儿。”
丫鬟们闻言迅速收拾了褪下的婚服,顺便伺候顾音书睡下,然后一个个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许楚回到府邸的时候,晋安长公主正同两个孩子在外面大树下乘凉,转眼间,回到京城已经一年多了,他的两个孩子都已经会走了,见了他回来也会高兴的露出半口乳牙叫他爹爹。
一手抱了一个,许楚望晋安长公主身旁一座,连忙叫喊着,“夫人,快给我杯茶,渴死了。”
晋安长公主嗔怪不已,但还是端了杯茶递到了许楚嘴边,他就着公主的手一直喝了四五杯才停住。
“怎的渴成这般,你们当值都不给茶水喝吗?”晋安长公主道。
这人已经好几日没有回来了,今日一回来就这副姿态,不由她不念叨这几句。
她如今是有子万事足,整日里只要看着孩子们玩耍打闹,一碟声地唤她娘亲她就万全考虑不得旁的事情了,这些时日更是连门都没有出过。
许楚看着两个孩子,心中一时暖暖的,这几日的刀光剑影也抛之脑后了,于是随口说,“你不知道,庆王竟然意图控制皇宫,弑君夺位,好在摄政王和皇上早有准备,提前布好了圈套,这场不成事的谋反连一天都没有坚持下来,勤王就落网了。我实在想念你和孩子便趁着午睡时间回来看看。”
晋安长公主闻言心中大惊,在听到庆王落网后,这才稳住了心神,没想到四皇弟竟然还有这样的野心?晋朝才刚稳定没多久呢,他就带头起内乱,真以为皇帝是那般好做的吗?这下,不仅是他就连整个庆王府乃至其亲族追随者都要遭殃。
“夫人,你说柏舟一个男孩子像我也就罢了,可燕燕一个女孩子也长的像我,这长大了可怎么办呐!”
突然,许楚苦恼的声音传过来,晋安长公主的思绪断掉了,忍不住出言骂他,“胡说什么?孩子这么小你能看出个什么,再说女大十八变,我们燕燕可比你好看多了,再说,我和你的孩子不愁嫁,我将来一定为她寻一个像你这般体贴的夫君,无需多么显贵,只要人好就行。”
许楚看着晋安长公主将自己怀中的燕燕接过,亲了好几口,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有的没的,许楚自己并不丑,他只是想炫耀一番罢了,不曾想公主竟然当真了,她一向好强,早年又境遇凄惨,如今好容易有了两个孩子,疼的就跟个眼珠子似的,怎么可能允许旁人说她的孩子长短,虽然他也不算是旁人,可禁不住误伤呢。
人生最为圆满的时刻恐怕就是这一刻了吧,许楚拍了拍怀中的柏舟道,“小舟,将来可要好好保护妹妹,不能让她被人轻易骗走,想娶咱们家的小公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晋安长公主笑着白了他一眼,这人分明是在笑话自己早些年识人不清,又嚣张跋扈,身边也没有个兄弟帮她掌眼,可是,这些算是她的痛处的事情如今想起来竟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忆了,大概是眼下的幸福已经足够她记忆一辈子了,哪里还有空间去存放那些莫须有的过去。
“你用些饭吧,左右出来了一趟。”晋安长公主将怀中睡过去的燕燕交给一旁的乳娘,坐在一旁抱着仍旧活力四射的柏舟的许楚身旁。
许楚正在柏舟爱的啃咬中挣扎,抽空说了句,“不了,我就要回去了,接下来的善后工作恐怕又得忙上小半个月,如今京城安防在我一人手上,我自然应该上心。”
晋安长公主有些心疼,从前在边疆时虽然条件艰苦,但是自由,没有心理负担,闲时还能陪她出去逛逛亦或是下棋解闷,如今倒好,只能成日里往皇宫跑。
“不若,我去问问皇上,能不能给你换一个轻松的职位?”
许楚闻言一只手压制住了作怪的柏舟,回过头来看着晋安长公主笑着摇了摇头,“夫人,我出身行伍,最是受不得清闲,不做些什么反而觉得不舒服,况且,你虽然是长公主,到底是与皇上隔了些距离,我在朝中若是有些影响力对咱们的孩子何尝不是另一种保障,至少没人敢欺负。”
晋安长公主愣了愣,随即释怀,许楚说的话是有些不好听,可是又何尝不是实话呢?若是从前有谁胆敢和她说此等悖论,她铁定不会手下留情,可如今这个人变成了许楚她却能听得进去,没错,她即便是个长公主那又如何,皇弟与她隔了不少,能破例恢复她的封号和皇家身份还是看在摄政王和许楚的面上,她这样特殊的存在的确没办法在将来帮扶孩子们一把,这种时候兵权就是一种万无一失的保障,许楚比她想的周全多了。
思及此,她突然释怀了,她这一生本该落个晚景凄凉的下场的,如今知心人在旁,儿女双全,虽然生活不像从前那样奢靡无度,但许楚的能力也不错,至少他们整个府上吃喝不愁,她只要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好了,旁的就不管了,也管不了,更管不上。
“行,我听你的。”
许楚一点也不意外晋安长公主的反应,也许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公主殿下了,她如今的变化较之从前可谓是天翻地覆而且,眼下她的全世界恐怕就是这两个孩子了,旁的事她是真的不在乎,其实,他对她这样的状态很满意,至少,说明她在自己身边很安心。
男人这一辈子能找到爱的人,同她一同守护者自己孩子们长大,这便是他最朴素,最真挚的诉求。
许楚很快就走了,来去匆匆甚至不到小半个时辰,可是即便是这样的繁忙他也肯抽出时间专门回来看一眼她们母子,得夫如此,晋安长公主觉得,她很满足,很幸福。
庆王谋反案,很快审结结案,庆王因为皇上格外开恩,圈禁终生,其余党同则按罪处置,不过,最严重的也不过是丢了官,永不被允许再入仕,一时间朝野上下无不称赞永嘉帝宅心仁厚,有帝王的容人之量,堪称晋朝史上首位以仁治天下的皇帝。
大家不知道得是,这事本就是摄政王为了稳固君相烨的地位而故意将计就计的一个局,局中人甚至还有他自己,如今天下一心,他也可以放心离去,总算没有辜负父皇的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