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的,他又瞒着师傅接下来这块为柞水观带来灭顶之灾的盘龙木。
后来,便有了银鱼,没了师傅。
他对银鱼的厌恶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他本身,可是,又不能完全对她狠下心,毕竟她也是自己亲手造出来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的生命中的一部分生命力原本应该属于师傅的。
顾梦龙听他这么一说整个人勃然变色,将先前的谦卑有礼统统抛诸九霄云外,“所以,你是打算如法炮制将我妹妹也变成一个载有你意志的傀儡人?晋朝怎么会让你这么一个猪狗不食汝余的人当什么国师,我晋朝如今的太平盛世乃是无数将士浴血厮杀换来的。”
容尘直接无视了他疾言厉色,不择口舌的谩骂,他甚至觉得顾梦龙吗的并没有错,因为他一个人的执念搭进去了多少人,不过,在他的目标还没有实现之前,他就还是那个完美无缺的国师,他绝对不会有一丝丝的缺点亦或是做的不对的地方。
他冷哼一声,看也没有看一眼顾梦龙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哦?是吗?可我记得,当时晋朝之所以能拿下晋朝也是晋朝两代人两个最为杰出的男子一同牺牲了两个女人换来的吧。”
顾梦龙一滞,心口起伏不定,良久才咬牙切齿道,“你什么意思,难道我爹和娘亲的事情还有什么隐情吗?”
“当然!”容尘笑容可掬地为顾梦龙送上了一记沉沉的重击,“当年的常胜将军怎么可能会一朝败北,而这样一个敌国大将竟然在辰国过的风生水起,甚至捕获了当朝公主殿下的芳心,一度为了他叛逃去了晋朝。”
顾梦龙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脊梁骨,头晕脑胀站立不稳,如果,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一切从头到尾都不过是一场阴谋,妹妹,母亲,乃至于自己都是这场恢宏阴谋篇章里的一颗颗棋子。
容尘眼见他整个人的意志都快被摧毁了,十分贴心地又补了一刀,“想当年,辰国的军事实力与晋朝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可是,晋朝依旧无法讨到半分便宜。为何在你母亲离开后晋朝整个都垮了,先是蜃族宗庙被屠杀殆尽,随后便是连年无休的征战,直到辰国灭亡,你的母亲也没有了存在的必要,恕我直言,下一个就是你的妹妹小书,因为她是唯一一个继承了蜃族蜃师能力的人,所以,你觉得你是否万全不该怪我而是要感谢我呢?因为我是唯一一个可以帮她躲过这场劫难的人。”
当然,这里面还是有一份他自己的私心,不过,这些不必告诉顾梦龙。
良久,顾梦龙才停止了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他用尽了毕生力气不让自己往那个残忍的方向去想,可是,事实胜于雄辩,他甚至没法去反驳。
“那我的存在呢?”
容尘看着他眸色深沉,“你的存在于顾承泽来说是一个绝对百利而无一害的存在,只不过,现下我不能告诉你,否则,难免会打草惊蛇。”
顾梦龙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那误入梦境的周公还是,还是身处被那周公臆想出来的梦境之中。
这真的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大家你说你有理,他说他有理,偏偏他一个人却是连真假都分不清。
不过,无论谁真谁假,有一个原则是不会变的,那就是这一阴谋的主导者要实现的目标,有目标就会有行动,或许,自己会是一个突破口。
“不知国师想让在下做些什么?”
容尘看着他,笑容意味深长,暗暗赞叹道:谁说他同姚文稷一样是个莽夫,这人的心机亦是不敢小瞧。
顾承泽真该庆幸:顾梦龙从来都只想做一个真诚的人,否则,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就是他的下场。
“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你也不需要为我做什么,你始终是她的哥哥,所以,我只是不想瞒着你而已。如果你真的想为小书做点什么,那你就告诉你父亲你今天所看到的一切,一定要如实告诉他,你看到什么就告诉他什么?”
容尘意味深长地冲着顾梦龙笑了笑,那笑容似真似假,却让人莫名觉得极其可靠,顾梦龙甚至从他的笑容里捕捉到一份胸有成竹的把握,好似对方笃定他会答应似的。
“可以,不过,能让我再见见小书吗?”顾梦龙问。
“请便,她的房间在左边第二间。”
顾梦龙向他深深折了半腰,“国师,不管怎么样,感谢你救了我妹妹。”
看着顾梦龙大步而去的背影,容尘目色沉沉,他该怎样才能破了这个局呢?
很快,快到容尘似乎刚刚才回过头,顾梦龙就出来了。
他正要开口问一句却瞧见这个年轻人红着眼眶,最后也没说什么,任由那人匆匆离去,甚至没有同他这个主人告别一下。
“出来吧!”
从左边第二个房间里走出一个小女孩,她蹦蹦跳跳地来到了容尘的身边,“师傅!”
容尘看了她一眼,一双修长的手交叠在一起冲着柞水观的方向遥遥拜下,起身的时候,状似无意道,“他似乎被打击的不轻,你同他说了什么?”
“哦,也没什么,就……”小姑娘摇头晃脑地晃悠着自己的两条胳膊,那胳膊的弧度竟然不似正常人类一般,几乎要将两只胳膊甩的以肩膀为轴转动起来。
“就是说我虽然不记得他了,但是师傅告诉我他是我的哥哥。”
容尘了然于心,“难怪!”他突然看向院子一角的一株白莲花,心中竟控制不住的躁动了起来,“她呢?”
“还在沉睡,不过,瞧着似乎长大了不少。”小姑娘扬手比划着结果似乎是因为自己身高不够的原因,便放弃了,气鼓鼓道,“反正比我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