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贺宝文,他就忍不住想将其所作所为都算在容尘的头上。
一个道人,为了不知名的原因,竟然也肯扮演负心薄幸的男子来欺骗他人感情,这笔账他是要还的。
至于该如何还,那可得好好想想了,她坐在破旧的民居前看着这一排寒酸的屋舍,心情大好,不过,在那几个高价卖了房转手能在京城边上买一个像样小宅子的人眼里,这个女子恐怕是哪个不知民生之多艰的富家小姐,钱多没处使罢了。
“姐姐,你被骗了!”
陷入深思的顾音书回过神来发现身边站着一个小乞丐模样的孩子,一头发也不知多久没有打理了,粘在头皮成了一个大型的天然鸟巢,小脸灰蒙蒙的,奇的是,那双眼睛却是澄澈透明,眼珠漆黑。
“你的眼睛很漂亮!”顾音书实心实意地称赞道。
小孩叹了口气,“原来真是个傻子!”说着就转身离开了,顾音书一时没反应过来,一个小孩子用异常成熟的语气说自己傻,倒是让她颇为诧异,随后,她瞧见前方那个孩子破烂的遮不住小腿的裤子下那条不正常的腿。
“你回来!”顾音书立刻出声叫住了他,想着又道,“唉!算了,你待在原地不要动,我过来。”
顾华刚从钱庄出来,迎面碰上一个形容极佳的道人,眼中惊艳一闪而逝,随后点头示意便绕过这人准备回家。
“老丈,贫道可否耽误你些时间。”
不想,还未走出多远就被那道人赶超了上来,拦在他面前,顾华心中存疑却没有显露半分,便和和气气笑道,“道长请。”
容尘将拂尘搭在臂弯,一脸春风和煦,“打扰老丈了,贫道在寻找贵府的顾音书小姐,不知她此刻还在这里?”
顾华心中琢磨着小姐也并未告知自己会有这么个人来寻她,况且这人瞧着也面善,应该不是个什么坏人,忽然心生一计,或许可以以此事来试探一二,若是成功,那将来小姐的路也是好走的很。
“道长识得我家小姐?前几日,小姐确实在此,不过,现下小姐应该是到了京城,若是道长有要事,可去京城寻找。”
容尘闻言颔首道谢,“如此多谢老丈了,不知你可否知道她在京城何处呢?”
顾华摇头,“不知,小姐只告诉我她此番要去京城选址开铺子,或许道长可以去铺商那里打听打听。”
容尘很快就告辞离开了,顾华在原地想了想转身又回了钱庄。
钱庄的伙计见钱庄的大主顾又折回来了,以为是方才的交易他还有所存疑,便连忙迎了出来,“顾叔,您怎么又回来了,可是方才有哪里没有征对清楚?”
顾华摆摆手,“去问问你们掌柜的,我这有个大件想要死当,看他收不收?”
“啊?”伙计疑窦丛生,这当铺和钱庄分明是两个无甚相干的营生,怎么这位大主顾竟然想起了要在钱庄典当?不过,他们钱庄可不能丢了这个大主顾,他觉得得去问问掌柜的。
便有些为难地对着顾华道,“顾叔,你也知道,这钱庄向来不干典当的营生,我做不了主,不过,既然您说要找掌柜的,想来是事先有过言明的,这样吧!我带您去找掌柜的。”
顾华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伙计立刻引着他上了二楼,掌柜的正在那里专心致志地扒拉算盘。
许是怕打扰到掌柜的,伙计犹疑一瞬后,轻轻敲了敲半开的门框,低声道,“掌柜的,顾叔来了。”
屋中噼啪响的算盘顿了顿,随后又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伙计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顾华,顾华脸上倒是没有一丝的不耐,对伙计道,“无妨,我就在外间等等,你先去忙吧!”
伙计正愁该如何安抚这位大主顾,心中悔恨,早知道,他就该自己先上来问问掌柜的,这下好了,算是得罪完了,他的差事能不能保得住都是个问题了。
谁知这位大主顾竟十分的好说话,愿意在外间稍作等候,他自然无有不应,连忙堆起满脸笑容,“顾叔,您坐,我去给您送些茶水点心上来。”
顾华就着临窗的位置坐下,屋内的算盘声还在继续,丝毫没有停下的预兆,很快,伙计送了上好的雨前龙井并一碟点心。
“顾叔,您尝尝这茯苓糕,这可是南蛮那边的商队买回来的,一路用冰冰着带回咱们晋朝的,稀罕着呢。”
顾华捏起一块端详了片刻后道,“确实精致,且茯苓味浓,你有心了。”
伙计这才松了口气,看来自己今天运气是真不错,赶上这样难搞的状况都能化险为夷。
伙计下去没多久,屋内的算盘声停了下来,随后一个留着小八字胡的男子走了出来,径直坐在了顾华对面,不客气地捏了一块糕点送到了自己的嘴巴里,“这个死小子,竟然拿这样的好东西来招待你,这可是我从胡商手里高价买得。”
顾华给他也添了杯茶,“哼,要说这南蛮之地的人还真是会做生意,知晓我晋朝药材奇缺,不仅高价出售药材,还把这些寻常处可见的药材制成吃食再高价卖来晋朝,殊不知,这些钱财将来或许都是要晋朝将士的鲜血作为代价,取之于我,用之于吾,一手算盘打的比之你尤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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