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了姚文稷后,父子三人望着院子里的聘礼一时间寂静无声。
半晌,顾承泽还是叹了一声:终究还是到了这一步,我的小书可怎么办?
顾梦龙憋红了脖子,忍着悲愤想要安慰一下妹妹,却发现顾音书正在一脸平静的仔细查看聘礼单子,仿佛一点都不担心即将要嫁给宸王。
“哥哥,父亲,你们不用这么看着我,我生来不是普通的女子,既然生在国公府这样的显赫之家,享受了普通人所不能享受的,得到了普通人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的,所以婚姻大事不能随自己心意,我早就做好了准备,既来之则安之。”
因为宸王的特殊情况,婚礼一事一切从简,不过,接亲时宸王还是露了个面,与众不同的是,这位宸王从头到尾都是在马车里等着,任凭众人抢破脑袋也没看见内里情况,那一层又一层的厚重帘子将整个车厢遮挡的像是漆黑的夜。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从京城大道上招摇而过,后面跟着一水的嫁妆聘礼,不少围观的未婚男女们羡慕不已。
兴国公府在京城的南边,而宸王府则在北边,这座府邸是坐北朝南朝向,正门与京城的城门正正相对,这样的格局,得亏是宸王这样的人才能镇住,但凡换一个人,早就被皇上碎尸万段了。
与一路行来的欢喜喧闹不一样,自打她下了车,进入了宸王府,整个世界都清净了下来,只有一个嬷嬷带领她和她的陪嫁丫鬟金橘走进了洞房便退下了。
在看清屋子内部后金橘气的跳脚,“小姐,这哪里是新房!”
“怎么了?”顾音书问。
金橘踌躇着不知道怎么形容,难道告诉小姐他们将这间喜房布置的像个灵堂,入目一片漆黑,而桌上却放着一套亮白瓷茶具。
顾音书等不来金橘的回答,便伸出手,“扶我去床上坐着吧!”
其实,她大概猜到了些什么,进屋的一瞬间整个视野猛地暗了下去。
金橘不依,拽着她的手不动,那个黑色的床看起来阴森恐怖,怎么能让小姐坐呢,“小姐,这屋子里没有一点红色,都是黑色,哪有大婚之夜一片黑的布置,这可是大不吉。”
顾音书突然笑了起来,笑声澄净,像个不谙人事的小姑娘,“你忘了?宸王他是畏光之人,红色那般刺眼,自然不能布置,这黑色遮光,却是再合适不过了,至于那吉凶一说更是无稽之谈,以后不要说这些话了。”
金橘不可置信地看了眼蒙着盖头的小姐,最终只是乖乖将她扶去床上坐着。
“小姐,你坐稳了,我去给你倒杯水来。”
便是民间女子成亲没有哪个不是满目的红,偏小姐还要在这里替那个不知礼数的宸王说项。
“好!”顾音书没有反对。
只是还没来得及喝水呢,一个穿着喜服的人进来了,他将头上层层叠叠的黑纱制成的帷帽取了下来,“夫人,一路辛苦了!”
金橘手抖了抖,连忙放下茶杯屈膝行礼,“见过王爷。”
“抬起头来!”顾音书听见他说。
金橘反应过来后,扑通就跪下了,“恭喜王爷,既然您回来了,那我去为您和夫人准备洗漱用水。”
“去吧!没意思。”
顾音书听见金橘出去了,脚步慌乱,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再回来了。
分神间她才发现那人已经站在她面前了,一双黑色缎面的复底靴子。
一路晃悠的她眼晕的盖头被挑了下去,她又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