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出嫁,梅朵带了几分不好意思道:“好好的说这些作甚?谁还会疑你对我不成?”话这样说着,心中不免将桂重阳这个表弟与梅小八这个嗣兄弟做了比较,心中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以后真的遇到什么事,能依靠的多半是桂重阳了。
梅氏却是明白过来,眉头微蹙,喃喃道:“哪里就到了这个地步?”
几人缄默,就见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梅小八蹑手蹑脚地进来。
三人都望了过去,梅小八见状吓了一跳,却是眼神闪烁,不敢抬头见人的模样。
梅朵冷哼道:“现在晓得心虚了?刚才跟着人家走的时候,怎么屁颠屁颠的?”
梅小八涨红了脸,吭哧吭哧好一会儿才耷拉着脑袋道:“俺大爷说俺爷爷不舒坦,俺不去看一眼不放心……”
梅朵讥笑一声,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百善孝为先,梅大伯能拿老人做幌子,梅朵却不愿拿老人说嘴。
“老爷子怎么样?你大伯找你就为这个?”桂重阳淡淡地问道。
梅小八道:“就是昨儿上山见了风,有些脑袋疼……”后一个问题,却是没有答。
他本不是有心机的孩子,现下眼神闪烁的不安模样,连梅朵也察觉出不对来。
“是不是你大伯又鼓动你说佃田的事?还是鼓动你旁的?”梅朵不知道白日的事,能想到的也是这个。
梅小八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
梅朵道:“反正你别做大傻子,别旁人说什么你都听!你拿他们当骨肉,他们却未必呢。”
梅小八讪讪,却也没有点头。
梅朵只觉得没有意思起来,耷拉着小脸道:“随你,吃亏就长记性了!”
桂重阳冷眼旁观,没有插话,却是想起桂五的话,晓得今天的事情终不能善了。
梅家那边显然并无畏惧,将梅小八叫过去的用意,也多半是因那把遗落在桂家的铁扳手。
虽不晓得他们是什么说辞,可梅小八的模样,显然已经有了决断。
桂重阳垂下眼帘,心情复杂,有些失望,又隐隐地松了一口气。
梅氏看着梅小八,也没有说话;待望向桂重阳时,姑侄两个对视一眼,都带了几分沉重。
梅氏去厨房端了饭菜出来,招呼几个小的吃饭。
梅小八摸了摸后脑勺道:“俺方才吃过了。”
“这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那大伯娘不是还惦记着让你偷方子吧?”梅朵随口道。
“没有,没有,她就之前那么一提,俺爷已经骂过她了。”梅小八道,话中隐隐带了维护之意。
梅氏蹙眉,桂重阳则是望向饭桌下。
那饭桌有个桌洞,因桌布盖着瞧不见。
今天在厢房外捡到那个铁扳手后,桂重阳鬼使神差的没有放在平时放东西的书房,而是悄悄地放在桌洞里。
当时没有细想,其实他心中多少也想到梅大伯家或许会利用小八寻扳手这个可能,才未雨绸缪吧。
梅氏姑侄与桂重阳落座,梅小八借口洗漱出了正房。
梅朵端起饭碗,才发现梅氏与桂重阳都不动筷子。这姑侄两人的神色十分严肃。
梅朵撂下饭碗,不由后悔,道:“我都是瞎担心,才啰嗦了几句,姑姑与重阳别担心,小八已经十来岁了,早知道好赖了!”
桂重阳没有说话,站起身来,望向梅氏。
梅氏叹了一口气,跟着起点,道:“去看看,没有强逼着做亲人的道理。不管如何,都是他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