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楠却是眼前一黑,心想这赖正平果然疯了,莫说周边村子就算是有孤苦无依的也早就跑来镇子里要饭了,就算没有,自己这几个乞丐都在昌兰镇过的要死不活,再呼啦啦带回来一帮子,怕是得集体在昌兰镇饿死!
伸手在赖正平脑袋上猛的一拍,拍醒这想招兵买马想的走火入魔的小子,苟楠淡淡道:“欲速则不达,今天就先这样了,明天再说!”
说着,苟楠挥挥手便往山神庙而去!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咯!”
赖正平在原地站了片刻,最后也只能悻悻而回。
只是苟楠的身影刚消失在街角,体内便有层层迷雾扩散而出,整个人瞬间笼罩于迷雾之中,身形一动便消失不见。
“这高老头两口子必有隐情,我且再去看看!”
刚才在高老头家时,苟楠便将神识潜入房中,却见高老太已是死气缭绕,显然去日无多,老两口这般境地都不愿加入丐帮,怕不只是担心钱财上缴那么简单。
要知道他们讨要的那点钱财,估计到最后统一分配的时候,拿到的要比他们拿出来的还多,其中一定另有蹊跷!
片刻后,高老头家。
“吱呀”一声,一个颤颤悠悠的佝偻身影推开摇摇晃晃的木门,不是高老头还能是谁?
只见高老头直接出了院子,借着头顶的月光,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坑坑洼洼的小路独自远去。
没过多久高老头便到了一处破旧的庭院前,这间庭院占地颇广,依稀可见曾经的辉煌。
“这不是高老头家吗?”苟楠站在百米开外,放开神识探测。
却见高老头站在门口,左右观望四下无人,又趴在门上静静听了一阵,这才敲响院门。
“谁呀!”院子里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
高老头精神顿时一振,赶紧压低声音朝院子里喊道:“是我,爷爷!”
一阵急促的脚步传来,很快便打开了院门,只见一个约莫五六岁,头上扎个小髻,身形瘦小的男孩走了出来,可不正是高玉泉的儿子高小宝。
一见高老头,高小宝便立刻扑了上去:“爷爷!”
高老头喜笑颜开,一把搂住高小宝抱入怀中,口中连呼:“乖孙子!”
片刻后,高老头抱着高小宝坐在自己腿上,爷孙俩坐在门槛上聊起了天。
“乖孙子,你爹不在家吧?”
“嗯!”
“你娘也还没回来?”
“嗯!”
“你看爷爷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高老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里三层外三层的裹得严严实实,好半天才打开,里面包着的竟是几颗发干的蜜饯,显然不知道被高老头珍藏了多久。
高老头伸出两根颤颤巍巍的手指,忽然好像又想到什么,赶紧将手指在布包上蹭了几下,借着昏暗的月光确定手上没什么脏东西,这才拿起一颗蜜饯塞进高小宝口中。
“好吃吗?”
“嗯!好吃!”
高老头顿时乐开了花,月光下,隐约可见他的那一口黄牙。
没过多久,高老头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布包掏出的瞬间,苟楠依稀听到布包里传出铜钱摩擦的声音,只不过从声音上判断,里面装着的铜钱怕是也寥寥可数。
高老头珍而重之的将布包塞进高小宝怀中,随后又将包着蜜饯的布包放进他手里,这才依依不舍的放下手中的高小宝,连声催促他进屋:“宝儿啊,快回屋里去,外面风大,爷爷就先走啦!”
高小宝此时的注意力完全都在蜜饯之上,喜滋滋的又拿起一颗放进嘴里,这才进了院子。
高老头却是站在门口千叮万嘱:“宝儿啊,赶紧关上门进屋里去,对了,你怀里的那个布包千万别让你爹瞧见,只能偷偷给你娘啊!”
高小宝应了一声便关上院门,高老头趴在门上细细倾听,直到确认高小宝已经回屋,这才叹了口气,依依不舍的原路返回,一路上不住回头,直到再也看不到自家院子,这才加快脚步朝草屋方向走去。
“这就是高老头不愿加入丐帮的原因啊!”远处黑暗中,苟楠轻声低语。
原来高老头是怕加入丐帮后所有财物都必须上缴,届时便再无法给自家送钱了,要知道,就算是分下来的财物那也是不允许擅自送给他人的,否则那些老弱病残又无力乞讨又要将财物挪做他用,其他的乞丐又怎会心中舒坦?
但所谓舐犊情深,哪怕高玉泉如此对待他们,这老两口也还是在竭尽所能的照顾着儿子这一家啊!
苟楠正在出神,却听得街道另一头传来一阵踉踉跄跄的脚步声,一名醉汉踩着虚浮的脚步摇摇晃晃而来,正是高老头的那名孽子,高玉泉。
高玉泉手上拎着个酒壶,一边走一边哼唱:“紧打鼓来慢打锣,停锣住鼓听唱歌,诸般闲言也唱歌,听我唱段十八摸...”
待到高玉泉一曲十八摸唱罢,苟楠已是眼中寒光四射,丢父母流落街头,弃幼子独守庭院,自己却在外面花天酒地,这个高玉泉——该死!!